“重新戴回队长袖标，我想每个人都清楚这对我来说意味着整个世界，我内心深处从未放弃当队长的渴望，永远不会。”周二，赫特福德郡英格兰驻地酒店，新队长特里宣言。他身边是卡佩罗，两人间的桌上放着一个话筒，但不会再有人夹在其中。 

　　特里为正，里奥为副 

　　当天早些时候，特里已在科尔尼训练基地得到这个好消息。他当时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卡佩罗表示，特里的“个性”让他在作决定前产生倾向，“里奥当队长时非常棒———和特里同一个水平，但我最终选择约翰，他伟大的个性是我选他的原因，我们需要一个时刻都有坚强个性的队长，约翰在球场上很重要，在更衣室和班底中也能发挥重要作用，他会是球队的主驾驶，里奥是副队长。” 

　　这是卡佩罗8个月至今第一项关系球队的重要决定。此前四场热身，卡佩罗先后任命杰拉德、费迪南德、特里和贝克汉姆担任队长。最后人选揭晓前，费迪南德被认为胜算最大，特里居次。但曼联中卫最终拿到的只是杰拉德此前的英格兰副队职务。红军队长喜欢在场上用行动来涵盖一切。2月对瑞士，他担任队长时光芒零星。《泰晤士报》记者尼尔·加德纳说：他太过害羞含蓄，性格明显不够强。 

　　新闻发布会中，特里和卡佩罗肩并肩在英格兰队旗下合影，两人的距离曾经却是那么远。卡佩罗也承认，这个决定直到本周二才作出。本次集训初期，意大利人曾召集球员谈话，大意是他很难选那些被小报抓头条的球员进队，特里如受当头一棒。一天后，英国内务大臣贾奎·史密斯征召几名英格兰球员参与政府公益活动。镁光灯洗礼时，里奥“刚好”陪伴在史密斯女士左右，曼联球员随后还大谈社区领袖的模范作用。政治才艺方面，特里再输一局。 

　　切尔西队长曾私下向自己熟知的记者坦白，他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过去六个月，足总内部相同信息来源不断发声，观点是特里不是当队长的好材料。去年9月和11月，切尔西两次因不服从裁判受罚，特里都是当时场上队长。对于眼望举办2018世界杯的索荷广场来说，特里的缺点还包括把价值15万镑的宾利座驾停泊在残疾人专用车位。抱怨还没完，球员就在3月和热刺的比赛中率部和裁判莱利对抗———如果“劣迹”足以把特里压垮，这会是最后一根稻草。 

　　captain，mycaptai(队长或船长)……这是一个被英美文学颂唱不衰的角色。队长话题，从没像今年那样困扰英格兰人。 

　　悲情硬汉更得人心 

　　当队长有时候需要点命运的挫折和悲壮的故事。电影《泰坦尼克》最后，年迈的船长将船员推开，锁上舱室与船同沉。这个大部分时间碌碌无为的角色，在生命的最后让自己高大起来。英国以航海立国，要求领头人未必在人格上完美无缺，但一定要能像英雄般让人怦然心动。而只要他曾奋力拼争，人们不在乎他过后是否真情流露。“我止不住哭泣，那分钟我像个女人，除了少了对奶子。”去年底，英国拳王里奇哈顿在被梅维瑟击败后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相比之下，阿森纳队长加拉今年2月对伯明翰时不事防守负气流泪的一幕，一直被英国人埋汰至今。 

　　两年前世界杯失利，特里在贝克汉姆肩头哭泣。三个月前莫斯科决赛，他罚失点球，悲痛品尝自己有份酿造的苦酒。然而，特里更易被看作一名坊间英雄。去年初联赛杯决赛，他被对手皮靴近距离蹬中面门，即时休克倒地，但送医后十多分钟，他又鲜龙活虎返回更衣室和队友同庆。莫斯科的眼泪洒过六天，特里就在热身赛对美国时以队长身份上阵并入球，最终球队取胜。 

　　不错，费迪南德最近很红。他和维季奇组成英超失球最少防线，连续两季在争冠中击败特里。5月赢得冠军杯，更易被渲染成红魔中卫对蓝军中卫挑战国家队职责的有力一击。里奥29岁，在防守中的冷静和精准普遍认为超越特里。此前友赛法国，他在特里在阵时被选为队长，他踢满全场，后者中途下场。比赛职责以及遭遇截然不同，让他从此成为新任英格兰队长热门。 

　　但队长需要的不仅是技术。里奥在曼联不是常任队长，想在曼联锻炼权威本能，他还必须让自我强大到足以超越对加里·内维尔、斯科尔斯和吉格斯的尊重。而特里一直在做这样的事，从拉涅利时代开始并跨越四位主帅，以他为核心的蓝军防线主场不败纪录也持续至今。特里有的弱点，费迪南德也有。去年底，曼联队卷入圣诞派对丑闻，里奥被弗格森停赛以儆效尤；5年前，他错过尿检遭禁赛8个月；2005年，他甚至没看到车道旁停着警车，结果以118英里的时速从旁飞驰而过，随即被短期吊销驾照。 

　　卡佩罗强调特里的性格决定队长命运，特里只能靠猜，“带球队对美国并进球，恰在冠军杯决赛后，在巨大失望过后重新振作，或许这说服了他(卡佩罗)。这对我是又一个机会———就像在樱桃上又咬一口，我不会仅坐在这里然后谈怎么夺得世界杯，我能说得就怎么简单。” 

　　费迪南德曾多次表示，队长之职让他演绎出最好的自己，这真的不算优点。当队长不意味着这能为你带来什么，而意味着能为球队带来什么。费迪南德近年更像公共模范，但选球场领袖不是道德家的事。 

　　英格兰队彻底不再需要贝克汉姆这样的公关领袖。同样，特里雀屏中选，不能单纯被看作个人的胜利，抑或费迪南德的失败。但现在也很难说是卡佩罗的胜利。

　　告别公关领袖时代 

　　22岁零47天，博比·摩尔成为英格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家队队长。事实上，曾以队长身份捧起世界杯的摩尔也是英格兰至今最完美的队长。布莱恩罗布森代表勇气。英格兰队近三十年蹉跎，国人时常提及罗布森，这位以斗志和感染力获得“神奇队长”称号的人。1990年世界杯，罗布森肩伤复发无法参加小组赛，替代者是有屠夫之称的布彻。三狮军团在那届世界杯上进入前四，这是让特里等后来者在内仰望的纪录。 

　　但不管特里是否中选，贝克汉姆时代已经结束。自2004年后，小贝就开始走下坡。葡萄牙欧洲杯，他被证明是英格兰中场最弱的一环，埃里克森对他继续溺爱，让他的队长位置又持续到2年后世界杯。在德国，当比赛暂停时，贝克汉姆就找到最佳表现时机，他的任意球亮点掩盖了他在非定位球状况下的呆滞。麦克拉伦接任前已意识到英格兰边路缺乏速度。 

　　3月对法国，贝克汉姆代表英格兰队百场前夕，当被问到如得到百次登场时会想到什么时，英格兰一个时代的符号阳光般的笑容洒遍全场，并顺带把眼神将所有新闻记者扫视一圈，“你们中每一个！”出于申办2018世界杯目的，6月远征特里尼达和多巴哥，贝克汉姆在加勒比岛国戴上袖标，那是一支被西蒙巴恩斯讽刺为“公关世界冠军队”的球队。 

　　失意欧洲杯的英格兰需要一个经历过伤痛的英雄领头重新向前，特里恰好有这样的角色定位。幸运儿在奖项揭晓后没有抛弃纯真，“我刚好和里奥站在一起，(得知任命后)里奥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和我握手，这足以衡量出他是个怎样的人，他过去几年的成绩让人难于置信，(听到任命后)那一刻我既焦虑又震惊，我曾以为他会是队长。” 

　　即便个人各有缺陷，公共场合，英格兰人总是循规蹈矩，真诚地吃茶点，刷帽子，挽着一家大小虔诚地去教堂。亨利詹姆斯曾为此啧啧称奇，“他们怎么就能把传统的个人偏狭和对习俗的永久尊崇协调起来，在纳闷的同时又其乐无穷呢？”这就是英格兰的性格，也是他们力量的源泉。特里因伤病缺席了此前四场热身中的两场，费迪南德全勤。欧洲杯预选赛特里因伤缺席的两场(对俄罗斯和对克罗地亚)，英格兰失利。英格兰需要用胜利为自己疗伤，特里则需要尽快显示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