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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关键词解构"恶人"李玮峰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个魔鬼

彩富网 2007-3-18 10:01:00	【字体：大中小】【发表评论】【收藏】【打印】

差不多有20年了吧，中国男子足球一直是公众泄愤的工具，而其中为数有限的性格球员，更容易招致嘲笑、诟病甚至羞辱。在中超时代，李玮峰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那只最显眼的靶子，背负起一些骇人的罪名。再次落选国家队后，冤屈与悔恨继续折磨着这个绰号“大头”的球星。他痛恨心里的魔鬼，可惜抗争之路总是孤独又艰难。　　李玮峰心里隐藏着一个魔鬼。越是他想全力投入到一场比赛的时候，魔鬼越是要从匣子里跑出来作祟，让他冲动，让他失态，让他扭曲，让他暴戾。当魔鬼退去，他必然要为糟糕的结局买单，领取黄牌、红牌，坐球监，更要命的是，他要忍受舆论铺天盖地的讥讽、指责与训斥。他最怕母亲看到这一切，但他知道母亲肯定会看到这一切。　　中国的足球运动员里，没有几个人像李玮峰这样强健，他说自己身上“没什么多余的肉”。但他却没有力气控制那魔鬼。“很多人踢球时紧张的不够，而我是放松的不够。”如果把比赛看得淡一些，把压力阀适当拧松一点，魔鬼肯定不那么活跃。他明明知道这个秘诀，但是，他暂时还做不到。　　从该不该被除名，到该不该回归，李玮峰经历了超过五个月的“公判大会”，即使是一块石头，也可能被折磨得疯掉。2006年10月2日，一位记者朋友告诉李玮峰，中国足协出台了针对他个人的处罚决定：撤销其国家队队长职务，同时停止参加当年国家队集训和比赛的资格。事前和事后，没有人找李玮峰交流，只是过了一段时间，足协有关人士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甚至比整个网络世界更晚获悉这个坏消息。李玮峰毫无准备，虽然几天前谢亚龙和南勇见到他时笑容尴尬，语气含混，他却没有读懂其中的暗示。　　“得知处罚后，‘大头’的沮丧全都写在脸上。”“他更加沉默寡言，眼神疲惫，连续几天睡不好觉。”李玮峰的申花队友们回忆说。而让妈妈揪心的是，李玮峰急火攻心，中耳炎犯了，耳朵疼了好几天。　　被国家队暂时除名后，有一次李玮峰坐飞机外出，听到了旁边一对年轻情侣的对话。男的首先认出了这位球星，悄悄对女友说：“哎，那不是李玮峰吗？”女的偷偷指了一下：“他吗？就是刚被国家队开除的那个人吧。”声音虽然低，“大头”还是听到了，他低着头，躲在座椅里装聋作哑。　　责任　　李玮峰不太愿意回首往事，就像他从1994年开始不愿意过年一样。作为好友，谢晖说李玮峰很不容易，承担了他几乎难以承担的家庭磨难。　　1993年9月5日，李玮峰的哥哥李晨光的大学生涯刚刚开始25天，为了制止学校图书馆里的一场纠纷，他被人刺中心脏，不治身亡。那时候，李玮峰刚刚入选国家青年队，家人暂时向他隐瞒了实情。到了1994年年初，“大头”突然变得沉默、压抑，经常拎着球鞋出去，一个人发疯似的踢。后来伙伴们知道，在被父母隐瞒四五个月之后，他确认了哥哥发生不幸的消息。　　1994年，为了全力支持唯一一个儿子踢球，李玮峰的父母来到北京。原本在长春拖拉机厂担任供应科科长的父亲辞去公职，在北京一个朋友的公司里谋一个差事。“我爸妈每天上班要倒两三次公交车，我爸还比较胖，一到夏天，挤得汗衫都湿透了……”儿子的描述，类似朱自清散文《背影》中的父亲，语气里满是酸楚。同样酸楚的是北京的第一个春节，李玮峰看着父母强颜欢笑，反倒心情更加沉痛。2000年年初，李玮峰和父母在深圳难得地一起度过了春节，在过去的七八年里，这样的时刻始终是一个奢望。尤其让全家人开心的是，他还首次入选了米卢的国家队。　　最大的不幸总是尾随着最珍贵的幸福，正当“大头”憧憬着如何去上海向米卢报到，他接到了一个惊雷般的电话：父亲遭遇车祸，不治身亡。　　李家的天塌了一次、又塌了一次，噩梦醒来，李玮峰发现自己已是家里最强壮的成员。强忍哀痛的“大头”没有缺席国家队集训。米卢最初在上海嘉定接触到的李玮峰，每天发狠训练，是一个坚强与悲痛的混合体。李玮峰从伤感的回忆中抬起头，他说他们家的好运气、好日子都留给了他和母亲，但刺痛灵魂的伤痕延续至今，可能还会影响他的一生。　　忍耐　　“球霸”风波甚嚣尘上的那段日子，有人向“大头”推荐了《大长今》，甚至说：“那女的挺像你的？”李玮峰找来碟看，竟生平第一次陷入一部连续剧中，一周之内看完了70多集。“还真有那么一点像。”他说《大长今》让他知道要学会隐忍。　　坐“球监”的日子，国家队一次次聚集，又一次次解散。为了梦想，他只能忍耐，只能接受这煎熬。　　离开了国家队，李玮峰业余时间经常泡在高尔夫球场。“在那里，比踢足球的场地还宽阔，比踢足球的场地还好，旁边都是树，你想那是什么感觉。”更重要的是，“高尔夫是个人的竞技，自己打好就行了，不像足球……”在“个人的竞技”里，其实他也不过是换一个方式去发泄，去较劲。一般爱好者每天打200洞，他却要打到400多洞才肯罢手。这些，几乎是李玮峰排解内心苦闷的全部秘密。　　“要是他爸爸在世就好了，能多给他一些指点。要是他哥哥在也好啊，他小时侯什么心事都和哥哥说。”说到这样的话题，母亲总是不胜唏嘘。同样的遗憾，也偶尔在李玮峰的心底悄然涌起，并在遭遇挫折的时候尤其强烈。　　这一次国家队的考验也足够残酷。5个月里，当事人反复认错，俱乐部老板一再求情，足协旷日持久地争论，复杂局面竟延续了两个多月，仅仅事关一名球员应否回归国家队。对于一个个性张扬的男人而言，大不了像雷东多一样傲然宣告：爷爷我-不-稀-罕！但是李玮峰注定做不到。让他远离国家队？那和了断他的足球生命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把马尔蒂尼视为足球偶像的后卫，一直留意自己在国家队的出场记录。他已经代表国家队参加了97场正式比赛，再有3场就要进入珍贵的百场殿堂了。这一纸罚单，不知道要把那个神圣时刻推迟到什么时候。如今，他的愿望是未来两三年之内成为出场次数最多的国脚。　　做派　　在国家队、在深圳队、在申花队，李玮峰都被委以队长的重任。你总不会认为，那些球队的管理者都看走了眼，或者他们成心要树立一个“恶棍”的标杆，以便打造一支“黑帮球队”？　　在中国足球选手中，谢晖以其绅士风度著称，这也让他在圈子里甚少有谈得拢的朋友；不过他与“大头”，这个外界定义的粗人、恶人延续了多年的友谊。“他没有什么恶劣的品质，而且在足球上非常投入，非常有追求，这些足够了。”谢晖说他欣赏“大头”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圈子里面，没有谁怀疑过“大头”的职业态度。在得知有一次落选国足集训后，李玮峰只是在给母亲的电话里表达了失望，但没有把坏情绪带到训练场。　　成为职业球员后，李玮峰从不抽烟，绝少喝酒，从英超回来后，他对于饮食也更加注意，甚至考究到“挑剔”面包的颜色，“黑面包的维他命和植物纤维的含量都高于白面包。”与模范球员马尔蒂尼一样，艺人刘德华也是李玮峰学习的榜样。他为刘德华的职业精神折服，甚至托人索要过对方的赠言。　　“大头”有一个和“郝董”类似的习惯，就是找一个茶馆或咖啡厅和朋友胡侃，但他不喜欢沉迷于声色犬马的夜生活。在上海，生活中的社交、应酬远远少于以往，他倒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可以安心踢球”。深圳的足球记者中曾流传这么一个段子——深圳队某次主场比赛后，李玮峰为了尽地主之谊，把客队的几个朋友送到某处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买了单，自己开车回家了。　　无论是“米卢时代”还是“阿里·汉”时代，李玮峰的作风都得到了赞赏。在很私人的场合，米卢透露了心中的秘密：中国队所有球员中，李玮峰是他最欣赏的，因为这是一个顽强的、可以拼命的球员。在阿里·汉指挥的那届亚洲杯，李玮峰左踝被缝4针，并在肌肉坏死的情况下坚决请缨出战；半决赛，李玮峰在两根肋骨断裂后还是打满了120分钟，居然还不甘心缺席决赛…… 　　球霸　　2007年的YOYO体测即将开始之时，在金鑫足球基地，李毅走进申花的场地，“呦，‘球霸’来了。”李玮峰一边压腿，一边揶揄着老队友，“你才‘球霸’呢，别测了，肯定没戏。”李毅反唇相讥。两个曾被舆论最大限度妖魔化的球员，拿“球霸”开起玩笑，这究竟意味着他们挣脱了内心的阴影，还是换一种方式表达积郁的苦闷？　　李玮峰永远不可能忘记，2005年5月，“深足风波”发生不久，他随队去辽宁的两座城市比赛，看台上打出的标语触目惊心：“枪毙球霸，滚出足坛”、“李玮峰滚出国家队”，而球迷的谩骂远比标语难听，骂到后来什么话都出来了，不仅累及他的亲人，甚至很多人喊出“李玮峰同性恋”，连当值主裁判都被逗乐了。　　被国家队除名后，某网站的调查显示，超过60%的人认为李玮峰咎由自取，“罪该如此”。另一个网站的类似调查，结果更恐怖，谴责“球霸”的比例超过90%。公开场合，他声称自己不关心外界的评价，事实上，网络民意调查的数据，一些评论里言辞激烈的语句，他全都一清二楚。私下里面对朋友的劝解，他略显颓丧：“能不在意吗？一定在意的，一定的。” 　　有人做出统计，在2005-2006年间的15个月里，李玮峰在各类比赛中得到了6张红牌。无论他缘于怎样的个人心理缺陷，一个不容回避的现实是，李玮峰的一次次冲动损害了球队的利益。　　李玮峰知道自己一再的冲动不仅惩罚了自己，也惩罚了整支球队，他一再重复着“sorry”，并每每陷入对自身的疑惑和懊恼之中；对于当初的“深足风波”，他说每个人都该承担各自的责任，自然，包括他自己。“但我就是想不通，我怎么就‘球霸’了呢？我真的有外界说的那么坏吗？” 　　个性　　在中超联赛中，他曾与深圳队的队友陈永强对骂；他曾与当年健力宝队友李金羽互相推搡；亚冠比赛中，他在非对抗情况下蹬韩国全北现代队球员…… 　　“我有时很纳闷，那个在球场上比比画画的人，喊啊，叫啊，那是我么？我看比赛录像，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子。”李玮峰说。不管是否承认，那确实是他，至少曾经是他。　　母亲对李玮峰个性的评价是“讲义气，想回报那些对自己好的人”。朱广沪无疑是他最该回报的恩人。可惜心里的魔鬼跳出来，总让他做一些事与愿违的傻事。2005年7月底，朱广沪率领国家队出征东亚四强赛，首场比赛李玮峰就创造了一个奇迹，他因为击打对手面部，防守动作过大，挑衅裁判，共计得到两张黄牌和两张红牌(由于裁判失误，第一张红牌竟判给了郜林)。显然，球队想让他做精神领袖，很抱歉，他承担不了这么多，因为他给自己加的压力早已足够大了。那次比赛下场后，李玮峰重复着宿命般的迷惑——他又认不出球场上的自己了。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教授尹文刚的分析是，李玮峰属于容易在特定环境中失控的人，而足球场就是那个“特定环境”。无疑，李玮峰在“特定环境”下的火爆脾气是一把双刃剑，遗憾的是，会舞这把利剑的高手少得可怜。　　2005年“深足风波”中，队长李玮峰参与了罢训，并被对立一方指认为“球霸”。同样是这个人，2004年却是城市英雄，在球队长达8个月领不到工资的困境下，他带领弟兄们坚持下来，第一次夺取了联赛锦标。　　“为什么人们一分为二，为什么看不到他好的一面？”前任申花队主帅吴金贵曾在李玮峰陷入一边倒的责骂时为其申辩。随米卢那届国家队出战印尼的时候，对方一名队员在丢球后公然挑衅，甚至打了李玮峰一个耳光，他没有还手；代表阿里·汉那支国家队主场对阵科威特，队长李玮峰的表现尤其让人难忘——近在咫尺的对手把口水吐到李玮峰脸上，摄影师捕捉到了“大头”那一瞬间极其痛苦的神情，而他居然忍住了这样的奇耻大辱。“那时候，教练没有给我们那么大压力，所以能压住火。”李玮峰事后说。　　“我是恶人吗？” 　　罗伊·基恩的自传是李玮峰比较偏爱的一本书，他一个月里连续看了两遍。他很佩服基恩的足球成就，基恩的遭遇也让他有点顾影自怜的味道。想一想，那本书的中文名字就够煽情了：我不是恶人。对于自己的判断，李玮峰还没有基恩那么肯定，他说自己倒也很想出一本书，名字就叫《我是恶人吗？》。自己究竟是不是坏人，或者，有没有坏到外界认为的那种程度，这问题折磨着李玮峰。　　就在“大头”接近国家队的时候，有人表达了另一种忧虑——假如李玮峰学会了控制情绪，那么他的刚猛和激情，会不会成为与“洗澡水”一起倒掉的那个“婴儿”？　　名片　　李玮峰　　出生日期：　　1978.12.1 　　身高：1.82米　　体重：75公斤　　位置：后卫　　现效力俱乐部：　　上海申花　　曾效力俱乐部：　　深圳健力宝　　英超埃弗顿　　名词解释　　“大头”的由来　　李玮峰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中国足球的字典里，应该是1993年“健力宝选秀”事件。多年后，回想当年的选秀经历，朱广沪对那个瘦得像枝竹竿的李玮峰依然印象深刻。“那孩子特别能吃苦，他的头并是很大，为什么叫他‘大头’，就是因为每天他都在训练后自觉练头球。他很清楚自己的优点在哪里，这个绰号叫着叫着就叫开了。” 　　光环　　政协委员＋杰出青年　　2003年，李玮峰被评为“深圳市十大杰出青年”，被树为深圳市青年的模范。不过，这一称号被网友诟病很多。李玮峰本人也因为参加国家队集训，缺席了当年的颁奖典礼。2005年5月，在“球霸事件”的同时，李玮峰成为深圳市政协委员，戴着代表证参加了政协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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