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之争
四强赛前,中国女足陷进“迟到门”,彻底引发了主帅与领队的话语权之争,一支球队听主帅的,还是听领队的?比赛期间,领队又将门将教练劝离教练席,类似举动都让球迷对于中国队听谁的感到不解。
在女足东亚四强赛开始之前,一场冬雨不请自来,和冬雨一样的不速之客是被称为“迟到门”的风波。冬雨让永川人瑟瑟发抖地涌进各大火锅城去饕餮一番,而“迟到门”风波也同时引发了各媒体如潮的口水。一时之间,山雨欲来风满楼,伊丽莎白濒临下课边缘的传言从永川随风飘散到各地媒体的显要位置。但随着东亚四强赛的结束,这场风波似乎已如徐志摩诗里所吟诵过的:“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打扫永川,一地鸡毛——足记们留下的狼藉。但,留下的还有思考。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先看看风波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一场赛前的训练课,伊丽莎白因为给病重(癌症)的父亲打电话而担搁了几分钟。等她走出酒店之后竟然发现,球队大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地离开了。百思不得其解的伊只好求助于组委会临时调拨的警车赶赴球场,当她面带愠色地向领队张建强提出质问之时,得到的答案更让她愤怒:球队对她屡屡迟到的作风忍无可忍——美其名曰“球队不能为她一人而等待”,更有甚者,伊丽莎白将面临罚款的处罚。
伊更忍无可忍,球队面临了分裂的危机。中国足协两巨头、谢亚龙和杨一民迅速赶到,“灭火”行动比“着火”的速度更快,训练恢复了正常。此后,杨一民代表足协发表了正式声明:“风波结束了。因为两国文化和工作方式的差异以及沟通的障碍,伊丽莎白和中方教练组有了一点不愉快,但并不像媒体所渲染的那么严重。”此外,杨一民对伊丽莎白提出了委婉的批评:“不管怎样,中国队的纪律是应该遵守的。”
足协雷历风行地关闭了“迟到门”,并为之定了性。伊有错在先,但中方也有粗暴之嫌。仅是粗暴也就罢了,但似乎更有小题大做之嫌。在与法国记者交流之后得知,训练迟到个几分钟在法国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各打五十大板之后,伊丽莎白下课一说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些媒体大有将伊丽莎白写下课的势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媒体的利益,更有其背后代表的某种势力的利益。
东亚四强赛之前,中国队及时恢复了平静。但随着比赛的进行,守门员教练未能坐在教练席这件事情又引发了新的风波。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到所谓的风波之中,伊丽莎白又怎能将全部精力放在训练和比赛当中?如果说,伊丽莎白对于中国队此次东亚四强赛的尴尬成绩负有责任,那么,更大的责任来自于那些煽风点火之辈。只是不知道,搞垮了伊丽莎白,对他们、对中国足球又有什么好处?
主帅能力
伊为另一种“迟到”买单
采访伊莎的法国国家电视二台的记者称,他们在伊丽莎白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本厚厚的训练计划,里面详尽地记着每一个球员的特点,需要提高的地方,等等……法国人很客观地表示,这本计划让他肃然起敬。
伊行不行?这是一个伪命题。以足协一贯的作风来看,成绩是硬道理。请伊丽莎白来的目的是打奥运会,现在奥运会还没开始,如何评判伊丽莎白的能力?执教能力有问题?如果现在就下此判断,那么当初为什么请她来?这才多长时间?当然,足协有监督权,但如果仅以迟到而认为她能力低下,那岂不贻笑大方!到底是谁的能力低下?
足协当然没有这么低级!所谓“迟到门”,其实只是一个称不上美丽的误会,中法之间的文化差异是根本。事实上,足协对伊丽莎白真正不满的还是她的另一种“迟到”,这才是伊丽莎白真正应该反思的地方。
伊丽莎白的时间表上,奥运会是终极目标,一切都是为之服务的,包括之前的四国赛和现在的东亚四强赛。她一直坚持的观点是: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而正是这一点让足协颇有看法。他们对东亚四强赛的期待还是很高的,这是面子工程,但伊丽莎白却不急不躁,这也体现在训练中,她在与朝鲜队的比赛之前居然还在练防守ABC。“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了。提升一个球队的技战术水平需要很久时间,但整合一支球队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一位足协高层私下里透露了这一忧虑。如果说有矛盾,这就是最真实的矛盾,但绝非不可调和的。通过多次耐心沟通,伊丽莎白也慢慢接受了这一观点。说到底,还是工作方式的分歧。但,既然请她来当主帅,一切都应由她来决定,足协只有建议权,该名高层人士也承认了这一点。能接受足协的建议,伊丽莎白已经做出了让步,这应该得到肯定,而不是为她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回到最初的问题。伊丽莎白到底有没有能力?据前来采访伊的法国国家电视二台的记者称,他们在伊丽莎白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本厚厚的训练计划,里面详尽地记着每一个球员的特点,需要提高的地方,等等……法国人很客观地表示,这本计划让他肃然起敬。一位足协高层也承认,通过东亚四强赛的几场比赛可以明显感受到,伊丽莎白是个很有想法的教练,训练很有针对性。至于“女足队员们普遍对伊丽莎白的能力持怀疑态度”以及“4000字匿名信”等耸人听闻的说法,记者从几名女足队员口里听到的是另一种声音:“媒体太夸张了,他们做的有些过了。”
孙雯说得很好,“真实是记者工作的首要原则。”孙雯其实很清楚女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有这句感慨。在不真实的环境下,伊丽莎白就这样被妖魔化了,再去谈论她有没有能力,这不公平。
团队关系
这支团队充满怀疑缺乏自信
东亚四强赛期间,我们依然能从媒体中阅读到:有球员对伊丽莎白的战术安排不屑;有球员炮轰伊丽莎白太保守;有球员将伊丽莎白原本很隐私的“十问调查问卷”透露出来……
东亚四强赛之前,足协副主席杨一民为女足接下来的工作定下了基调:稳定是最重要的。适用于此次比赛,更适用于接下来五个多月的时间。不能再有“迟到门”、“早到门”之类的风波,为此足协已经内部批评了伊丽莎白,但同时也给了其他人一个警告。大局为重,个人为轻。更深一步地阐述一下,伊丽莎白为重,其他人为轻。
一个球队当中,权力最大的当然就是主教练了。也许中国国情有所不同,领队也应分担一部分权力,比如说决定大巴何时发车,从而惩戒那些迟到的人,不管是队员还是主教练。但对于球队的训练,伊丽莎白说的话就是权威,不应该再有任何不和谐的音符出现,包括足协领导。但不幸的是,在东亚四强赛期间,我们依然能从媒体中阅读到:有球员对伊丽莎白的战术安排不屑;有球员炮轰伊丽莎白太保守;有球员将伊丽莎白原本很隐私的“十问调查问卷”透露出来……媒体有夸张成分,但球员对伊丽莎白真的是言听计从吗?中国队的姑娘们真应该扪心自问一下。
记得中国女足姑娘们也参加过军训。她们应该知道,不管教练正确与否,她都应该100%地听从。错了,责任是教练的。但如果是抗命,那岂不成了逃兵?严重点,成了叛变。伊丽莎白“十问”问得很好,什么是你的目标?奥运会!为此你应该怎么做?这就应该由姑娘们来好好回答了。
令人欣慰的是,至少从比赛中我们可以看到,队员们基本上还是执行了伊丽莎白的战术安排。当真正的和谐无法实现时,表面的一团和气也是必需的。但比赛也映衬出队员们最大的毛病,“太缺乏自信。”一位足协高层如此评价。不敢拿球,不敢对抗,甚至不敢坚决压上,所以队员们并没有将训练中的战术意图完全表现在比赛中,所以比赛踢得非常被动,甚至丑陋。
伊丽莎白为了中国的足球事业而远离家乡,为此她无法照顾病重的父亲。在如此白求恩精神的面前,我们的女足姑娘们更应该为了奥运目标全力以赴,而不是再继续怀疑,鄙夷,甚至借媒体之口而使绊子。姐妹同心,其利也能断金。至于她们所严重匮乏的自信心,“足球是圆的。”该足协高层再次以这句恶俗的名言来给她们打气:“2006年,我们在打阿尔加夫杯之前和德国队踢了一场,全场比赛被压着打,但凭借一记角球,我们赢了她们。”这个故事有点久远,自信心还是得依靠女足姑娘们自己来积累。在此之前,姑娘们有必要先好好研究一下伊丽莎白向她们发出的“十问调查”。善战者,攻心为上。只有解决好心理问题之后,中国队才有资格去谈“战”。
退步根源
是主帅业余?还是球员太差?
从几堂训练课来看,伊丽莎白安排的一些简单、乃至低级的战术ABC都无法被中国姑娘们全盘领悟,以至于伊丽莎白不时叫停训练而耐心详解。小学的水平还能奢望大学的课程吗?
看过东亚四强赛的球迷都会在心里留下这个问号。个人技术差,战术差,身体素质也没有以往的优势。女足为什么踢得这么差?这个问号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意思是教练的责任;第二层则是中国队自身的责任。
教练当然有责任。伊丽莎白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她的执教方式太过业余。比如说,在与朝鲜队的比赛前一天,她竟然还在教队员们如何辨别对方球员长传意图的真实性,以至于让人嘲笑至斯。
伊丽莎白或许算不得世界级的教练,但能打动中国足协的她总不至于如此无能。她当然想让中国队迅速得到提高,但从几堂训练课来看,伊丽莎白安排的一些简单、乃至低级的战术ABC都无法被姑娘们全盘领悟,以至于伊丽莎白不时叫停训练而耐心详解。小学的水平还能奢望大学的课程吗?当然,伊丽莎白的节奏也太慢了点。她的终极目标是奥运会,所以现在只是她的“初级阶段”。
更多的责任还在中国女足本身。当然和这支国家队无关,罪在整个女足的大环境。以前曾看过中国足协副主席杨一民写过的一篇学术性文章,其中一个观点很客观地揭露了中国女足的现实。随着中国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加之独生子女政策,为人父母而愿意送惟一一个女儿去踢足球的越来越少。金字塔的塔基严重萎缩,塔尖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其次,中国足球的机制也有着战略性的失误。以往中国足球走的是专业路线,也就是所谓的“体育局足球”,尽管不够职业,但保证了专业性。之后,中国足球一刀切而走向俱乐部体系,“体育局足球”严重弱化,女足则备受其害,看看女足联赛所受关注程度就知道了。再者,中国足球学校以及俱乐部梯队的孩子们文化课得不到有效的保障。毕竟,能成为职业球员的是极少数,那些被淘汰的怎么办?这也是家长越来越不愿意让孩子从事足球事业的重要原因。
由此不难理解,为什么女足球员的水平比起前辈们有着如此悬殊的差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当然,中国队的姑娘们一直在努力,其精神可嘉,但就像孙雯所说的,其他国家的女足水平进步速度比我们快,所以(更加)映衬出我们的退步。问题是,我们真的在进步吗?而其他国家为什么会越来越进步?“坚持。”孙雯大而概之,但这也正是我们的问题。
瑞典的多曼斯基或许有能力,但世界杯之后就嘎然而止,谈何坚持?来了女足二流国家的法国人伊丽莎白,但这才多久就对她产生怀疑!如此浮躁,足协的人难道就不应该反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