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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涅斯塔诠释巴萨足球现代主义颠覆性改变让一切重生

彩富网 2010-7-16 22:34:00	【字体：大中小】【发表评论】【收藏】【打印】

世界杯尚未结束，布拉特已经展望未来，“我们为世界提供了这样的希望：或许通过足球，我们能够变成更好的人类。” 　　《爱尔兰独立报》记者迪昂·范宁评价说，“布拉特在同一句话里抄袭和自比迈克尔·杰克逊(《拯救地球》)。” 　　爱尔兰人的音乐敏感度可见一斑。但世界杯结束前后，足球世界谈论的更多是实用主义围攻西班牙美丽足球这个话题。为了迎合实用主义的大多数，我也想现实一点地说，至少中国足协有能力证明，布拉特的期望实现起来难度很大。　　那么，在一届有失精彩的世界杯之后，你关于足球的期待又是什么呢？更多的实用，更多的迈克尔·布拉特，更多的机会主义，更多的0比0？还是——同样的技术，同样的控球，同样的巴萨和西班牙，同样的伊涅斯塔？　　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想回到西班牙，重返潘普洛纳圣费尔明节，在巴萨亲眼看到球场上的伊涅斯塔。　　桑坦德　　《坎塔布里亚副刊》　　在西班牙北部海滨城市桑坦德，世界杯决赛夜完稿后，我又走回适才球迷聚集的小餐馆里。　　眼前这盘鲜美可口的菜名叫“加利西亚章鱼”，佐上橄榄油、红辣椒和面包，我把有关明天的预言狼吞虎咽般送进肚里。　　“那么，明天又在哪里？”……“哈哈……” 　　隔着餐馆里吸烟和非吸烟区的玻璃，一桌当地人又唱又笑。3个老人，2个中年人。　　他们发现了我好奇的目光，扭转身子朝我举起红葡萄酒杯，唱得更加欢快：“那么，明天又在哪里？”——他们在问我？还是让我问自己？明天在哪里？　　换在别的地方，这本是一句忧伤的歌词，在这里只是快乐的表达。我想这是我喜欢西班牙语歌曲的原因，词义清晰但不被过分强调延伸，特别有助于诗意轻快的飞跃。　　午夜已过，明天到来，章鱼消失了…… 　　“明天”的开始是不到5小时的睡眠。我离开尚未醒来的桑坦德，到机场报亭买了所能买到的各种报纸，在返回意大利的飞机上慢慢阅读。　　西班牙的多样性是该国报业的福音，即使是足球世界杯夺冠，各地的报纸形式内容也截然不同，多买一份绝不是白买。全国性报纸如《世界报》突出国家观念“西班牙”，而巴塞罗那的《世界体育报》，7月12日几乎只有一个重要话题：安德列斯·伊涅斯塔，好几个版面献给了他。　　翻阅到《世界报》的《坎塔布里亚副刊》，邻座陌生的女士突然伸手过来，“劳驾，稍等！” 　　我把《副刊》递给她，页面上是昨夜坎塔布里亚地区不同的人看球的照片。她对着右下角的照片凝视许久，上面有一群老人坐在椅子里，有人和护士一起拿着西班牙国旗，有人系着红黄色发带，笑得很开心。　　她指着正中央那位轮椅里的老人，“这是桑坦德竞技队过去的球星和教练南多·约瑟。”又指着角落里另一位，“这是我父亲。他腿脚不便，也住在圣奇普利亚诺养老院里。” 　　一天后，伊涅斯塔在巴塞罗那说，“让成千上万的人感到幸福，是无价的。” 　　朗萨洛特　　留在昨天的问题　　我曾准备了一个有关伊涅斯塔的问题，打算问一位老人。很遗憾，问题留在了昨天。　　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曾说，“我感觉自己是文学界的路易斯·菲戈”。南非世界杯前，我通过书商对萨拉马戈发去采访请求，除了菲戈，我还想了解他对穆里尼奥的看法。　　菲戈应是90年代至今世界足球出产过的最优秀边锋，葡萄牙也是个盛产边锋但中锋稀缺的国度。作家专爱边锋，丝毫不令人意外。乌拉圭作家加莱亚诺解释过，“我喜欢边路进攻，边锋在英语里是‘wing’，翅膀，阿巴迪亚(20世纪50年代佩纳罗尔和热那亚著名球星)就是长着翅膀的人。” 　　边锋和边路突破，正是伟大的艺术家们那种看似边缘化、却时常直捣黄龙、制造颠覆的生活路径。萨拉马戈可谓边路进攻至死，反独裁、反专制、反天主教会、反腐败、反新闻审查、反全球化、反贝鲁斯科尼，从未停息。　　我准备好问萨拉马戈的另一个问题是，现在菲戈已退役，他是否喜欢巴萨？是否喜欢伊涅斯塔？是否认为伊涅斯塔是当今足球世界罕见的艺术家，但是，伊涅斯塔不是边锋，更不像传统边锋那样靠速度直奔主题…… 　　采访请求久无回音。小组赛开始后有一天，一名同事让我帮忙搜索一条葡萄牙的新闻，突然在该国《记录报》网站首页看到，“若泽·萨拉马戈去世”。　　葡萄牙国家队为萨拉马戈佩戴黑纱出场，开了足球史上的先河。与其说足球向文学献礼，不如说足球对一个勇者致敬，向一位艺术家作别。萨拉马戈曾是葡共党员，C罗和队友们踢了朝鲜7比0。　　我还是出现在了萨拉马戈家门口。靠近非洲西海岸的西班牙朗萨洛特岛，干爽的海风冲刷着匍匐在地面的白色矮房子。萨拉马戈基金会图书馆继续开门，一张书桌上堆积着来自各国政府的唁电。街对面的小别墅就是萨翁的家，花园里植物繁茂。　　奥斯卡正在后院擦车，家里只剩他一人，他已在萨翁家里帮工5年。和C罗、佩德罗这些出自大西洋岛屿的球员一样，奥斯卡有双深黑的眼睛。“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他总是说。但接下来，他又告诉我很多，他说萨翁去世时很安详，没有太多痛苦；他指着院子里朝海的一株橄榄树，萨翁亲自种下的，并许愿未来葬在树下；他还说，萨翁平时也看西甲，所以，本菲卡、波尔图还是里斯本竞技，他支持哪队无从知晓。　　我发动汽车准备离开时，奥斯卡突然在院子里吹了声口哨。他示意我稍等，过了一阵子，奥斯卡从别墅后门拿着一本书出来。他说，这是一本萨拉马戈的访谈录，他自作主张送给我，还让我一定给萨翁遗孀皮拉尔写信，说明曾来过。　　朗萨洛特夏夜清爽，人们聚在海边的酒吧看球。西班牙1比0胜葡萄牙。简易的两层建筑，地面上是咖啡馆、爱尔兰酒吧、餐馆和商店，地下一层是房产中介和两家妓院。比利亚进球后，人们拼命地跺脚。我担心吵着姑娘们，去一家露天冰激凌店看完剩下的比赛。　　巴塞罗那　　永远独行的现代主义　　萨翁那本书背面写着，“我投身文学时，上一代人的工作已完成，我认为自己更当代。但我再看当代的作家，发现和他们也毫不接近，无以归类成派。在文学上，我永远独处。” 　　西班牙夺得世界冠军后，巴西、阿根廷的媒体反复地问，“为什么我们不能那样踢？”维亚利说，意大利2006年防守足球夺冠可以被当作模范，但2010年的西班牙无法被模仿。我想起萨翁的话，在足球上，也有人永远独处。　　无需掩饰，西班牙夺冠，功在巴萨。至于巴萨有今天是否功在克鲁伊夫和荷兰足球，这很难说。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加泰罗尼亚人试图在文化上建立独立身份的努力。无论对艺术还是对足球，巴萨这片沃土展示的精神都是一致的：对创造性劳动的归属感，布尔乔亚阶层的财力支撑和心理优越感，大众对艺术和激情的参与愿望。　　就像巴塞罗那过去吸收了欧洲各国现代主义艺术潮流，在现代主义建筑艺术上绽放出最绚丽的花朵，成为西班牙第一个现代化大都市；克鲁伊夫的足球理念也属于被加泰罗尼亚成功吸收、发展和提升的外来物。今天的巴萨和以巴萨为班底的西班牙，踢的不是古典足球，是最具当代气息的足球，但又和当代几乎所有足球踢法泾渭分明。　　现代艺术消费品的泛滥让很多人怀念经典，现代足球常有的沉闷踢法同样令人产生怀旧情绪和复古愿望。1978年世界杯夺冠的阿根廷主帅梅诺蒂说，“有一种以现代主义为名的文化进行着破坏。人们总是说：必须现代化！无论是足球，音乐，还是艺术，好像现代化就为了消灭莫扎特和贝多芬。如果这是现代主义，我宁愿复古要莫扎特，而不要现代的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 　　如同阿根廷作家贾尔迪内利对本报的分析，梅诺蒂确实是个多于标榜自己、少于严谨逻辑的人，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那些通俗情歌根本算不上现代音乐。和乌拉圭作家加莱亚诺一样，此类左派的怀旧情绪，主要还是他们对自己描述过必定实现的理想社会和理想足球毫无信心。巴萨的建筑艺术和艺术足球提供的证明恰恰是：现代主义可以诞生伟大的艺术，这种艺术甚至是超越现代和当代、注定成为历史经典的。　　以伊涅斯塔这个看上去最不像职业球员的文弱球星为例，梅诺蒂本人也在2009年说过，“伊涅斯塔是当今世界最好的球员。”但若把伊涅斯塔派去1978年梅诺蒂的阿根廷队，他必定找不到位置，因为他太不古典，既不是边锋，也不是中锋，既不强壮又不是百米飞人，正是这些原因，让当时阿根廷技术最棒的球星、马拉多纳的偶像博奇尼(前腰)被梅诺蒂排除在外。　　现代足球最沉闷的特征是古典边锋空间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中场边路的马拉松运动员。以伊涅斯塔的身材和速度，如果让他踢古典边锋，他必定无法企及华金。但巴萨足球提供了一种可能，他可以从左侧出发，在前场自由活动，对切尔西和对荷兰的关键入球，都发生在球场右侧。　　这就是巴萨足球的颠覆性，古典足球和现代足球强调的位置、角色、分工、阵型全都被击破、颠倒，而重生的内容，无论是传统的还是时下流行的大众词汇，都是难以定义它的。这是现代主义艺术杰作之精髓，它是反传统的，但也是反当代的。或许它还反将来，因为它难以被模仿，只能被击败。　　球员时代的瓜迪奥拉曾指着尚在二线队的伊涅斯塔对哈维说，“你很快可以取代我的位置，但那小子有一天会把咱俩都赶回家。” 　　瓜迪奥拉不是章鱼，当时也还不是教练，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巴萨足球对位置的颠覆如此彻底，为众多天才的共存提供了空间。2008欧洲杯，哈维、伊涅斯塔和法布雷加斯3人在半决赛和决赛中呈现了巴萨足球自由换位的力量。2010年世界杯决赛，最后时刻锁定乾坤的又是这巴萨三人帮。　　那么，明天在哪里？　　午夜时分，普约尔和法布雷加斯曾重新走回灯光已熄灭的决赛场。他们并肩坐在教练席上，仰望头顶如同梵高画里一样璀璨的星光。　　此刻，我多年的好同事马德兴正奋笔疾书。他看出了巴萨风格的永远独行，决赛夜后在博客上断言，“西式足球的生存空间只能越来越小。下一步，其自身该如何进一步发展？这又将是一个严峻的课题。” 　　那么，明天在哪里？　　老马的昨天献给了中国足球，我不能和他讨论巴萨、萨拉马戈和艺术现代主义，中国足球没有古典，也没有现代，只有永远的明天，只有永恒的课题。若读者有心，请将此文炬之成灰，让我们一起祭奠中国足球的未来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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