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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执著只换来几度沉浮王海鸣：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彩富网 2007-11-1 6: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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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鸣对女足的了解很深，每次他都是实事求是地说。但是当足协领导跟其他候选人谈话的时候，别人说百分之百能够完成任务。有些时候就是应该说些大话，这样人家才会给你机会，但王海鸣则不会。”———中国足协某官员

　　2007年10月31日，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王海鸣接到通知，在11月1日的女足集训中，他仍将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参加。但按照新帅伊丽莎白的意愿，王海鸣仍然需要经过一个考查期。

　　在3天前，中国足协宣布法国女足前主帅伊丽莎白将担任中国女足主教练；6天前，媒体还在热炒王海鸣即将再次扮演“救火队员”，代理女足主教练职务；而9天前，多曼斯基正式离任。从2003年开始，王海鸣辅佐了3名女足主帅，一直沿着“主帅下课———担任代理主教练———担任助理教练”的轨迹在行走。但当他迎来自己将辅佐的第四任主帅伊丽莎白时，轨迹被打断，他的简历仍定格在三个“3”上———3次竞聘女足主帅失败，3次代理女足主教练，3次担任女足助理教练。当然，还有一个“0”———从未担任过中国女足主教练的职务。

　　“一切听足协的安排。”这是不久前当记者问及其是否愿意担任“救火队员”时，王海鸣的回答，而这，似乎也可以算是他的口头禅了……

　　王海鸣：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问：在女足国家队，这已经是您辅佐的第4任中国女足主教练了。大家也都知道，您之前还参加了三次竞聘，是什么让你如此执著？

　　答：说执著有些过奖了。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在女足付出的太多了，所以才舍不得离开。另外明年奥运会在咱们自己家办，我一直想为女足做些事情。所以，只要我能为女足再做点什么，我就不会离开这个集体。

　　问：在多曼的国家队中，中方教练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次伊丽莎白带队，作为中方教练的您将怎么和伊丽莎白配合？

　　答：在未来的女足教练组，我希望包括自己在内的中方教练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如果我们在这支球队中属于可有可无的人，我觉得就没什么意思了。如果真的这样，我还是希望能有更好的环境实现自己应有的价值。

　　问：据说伊丽莎白还要对包括您在内的中方教练进行考查？

　　答：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我与之前的三位主教练的配合都没有丝毫问题。现在还没和伊丽莎白见过面，所以对于她的态度咱们也不知道。

　　2004年12月，由于之前女足世青赛率队战绩出色，王海鸣首次被任命为中国女足国家队代理主教练。这位生长在北京、为北京队效力、曾执教北京女足并在之后执教国青队的中年人，似乎已经走上了一名曾经的职业球员最理想的道路。

　　2005年6月的一天，谢亚龙找到仍在代理的王海鸣，进行了一次长谈。谈话间，谢亚龙问：“海鸣啊，你觉得如果让你带，带进世界杯前四名有希望吗？”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无限接近转正的王海鸣干脆地回答道：“按照女足现在的状况，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不久后，竞聘结果出炉：裴恩才成为中国女足主帅，王海鸣担任助理教练。

　　“我最不想让他当什么主教练，我一直以为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行了，所以他竞聘不成，我是唯一一个高兴的。”妻子彭巧玲说，“竞聘失败之后，我总跟他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失业了，我能养你’。”

　　2003年冬天，王海鸣首次竞聘女足主教练，但“黑马”张海涛脱颖而出；2005年夏天，是王海鸣的第二次竞聘，但这次经历也以失败而告终；2005年8月，裴恩才下课，王海鸣再次参加竞聘，足协最终选择马良行担任女足主帅。即使如此，妻子的愿望也没能实现，近四年来，王海鸣始终行走在助理教练和代理主教练之间。

　　为什么坚持要竞聘？

　　“那时候年轻气盛，现在想起来是有些不值得那么在乎。”王海鸣表示，自己已经不在乎竞聘的结果，不过他却始终不承认自己是“失败者”，“只要我还在女足一天，便没有失败。虽然这次当不成主教练，但是我还会继续为国家队做点事情。”

　　3次失败后为什么还要留在女足？

　　“很多人都问我，是不是我找不到其他的饭碗，所以才几次竞聘失败后继续留在中国女足，我会回答说，是的。”王海鸣的回答有些调侃。

　　而记者从王海鸣身边的人口中了解到，每一次竞聘失败，都会有很多人找他，包括其他省市足协的，男足、女足的，甚至中超俱乐部。但最终的结果，却都是被他看似不在乎地推托了。

　　事实上，王海鸣的这种态度并不是最近才磨出来的。上世纪90年代，一个单位最大的福利就是分房子。而当时在北京队当领队的王海鸣每次都是为队员和其他教练争取机会。这一点，作为妻子的彭巧玲至今仍在埋怨：“有的在六里桥，最差的也在老山，90年代末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单位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在大兴分了一套房子。到现在为止，我一天都没住过。有的时候，我说他他就跟我搪塞，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事情。”

　　王海鸣，究竟在乎什么？

　　他不在乎

　　多年辛苦积累却甘做他人嫁衣

　　“以你对女足的了解和掌握的资料，应该写点什么，来填补现在理论界的空白”———足协副主席杨一民

　　3次竞聘失败，王海鸣先后辅佐过裴恩才、马良行和多曼斯基。“王领曾这样解释：既然足协选择了别人当主教练，那肯定是比我强，所以要学习别人的。”北京队老女足队员满艳玲回忆道。

　　王海鸣的好学，在圈里是尽人皆知的。再过几个月，他就将迈入人生的第50个年头。而在这个年龄段的教练员里面，很少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如此熟练地使用电脑。

　　2001年，米卢来到中国。当时，他用随身携带的电脑剪辑比赛录像一度引起轰动。也许人们不知道，其实，早在1999年，当时还在北京队的王海鸣便托人从国外带回了一台苹果电脑。提到自己的这台电脑，王海鸣得意地说：“当时，只有这种电脑能剪辑比赛录像，可以这么说，在国内我的才是第一台。米卢那是第二台。”

　　“只要是在国内的学习班，他都会去参加。”从2005年起开始担任足协副主席的杨一民对记者说，“这两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每天的训练他都要写总结，而且还建立了自己的女足数据库。每一场比赛的录像，他都会进行剪辑分析。”

　　据了解，王海鸣至少要看两遍录象，才会再进行剪辑。往往剪辑一场比赛，就要花去他一天的时间，而在王海鸣的书房，他的女足录像资料竟有一人多高。

　　在接受采访时，王海鸣举例总结了自己工作状态下的睡觉时间：“选秀的时候都要深夜12点之后睡觉，每天要学习业务，看材料；训练的时候，凌晨两点才能睡；到比赛的时候，大部分就是凌晨四五点了。”

　　按照彭巧玲的说法，丈夫从不离身的电脑甚至引起了她的嫉妒。曾经有一段时间，妻子为王海鸣制定了10点半之前必须睡觉的规定。但最终对于这一规定的实行还是没有超过一个星期。

　　不过，在不在乎身体和有些冷淡妻子的情况下完全靠自己整理出的资料，最终却成为了为别人做嫁衣的“公开武器”。在马良行担任主教练的时间里，王海鸣的家成为了他的一个资料站。用马良行自己的话来说：“我跟海鸣一向是很好的朋友，每次我需要什么资料都会到他家里面淘。”

　　他不在乎

　　为让队员放松笑看“水坑之辱”

　　“我们两人说心里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没有什么掖着藏着的，有什么说什么”———女足前主教练裴恩才

　　今年女足世界杯小组赛时，女足前主帅裴恩才特意到球队约王海鸣出去吃饭。王海鸣第一次做助理教练就是辅佐裴恩才，随后辅佐马良行，但曾经的竞争对手最终都成为了挚友。

　　对于国家队时期的裴王关系，用老裴的话说就是：“两人说心里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没有什么掖着藏着的，有什么说什么。”而对于两人的私人感情，裴恩才把它称作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就必然在业务问题上产生分歧。第一次女足选秀时，王海鸣坚决提议，像浦玮、任丽萍这样的老将应该入选国家队。但是当时浦玮在联赛中状态一般，所以裴恩才并没有采纳王海鸣的意见。在此后的集训中，王海鸣也多次提出不同的意见。有些裴恩才听取了，有些则没有采纳。对此，王海鸣表示：“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也要尊重裴指导的决定，他在选队员时有自己的需要，同时也有自己的战术。”

　　对于主教练，相交为挚友，而对于球员，王海鸣则更像是老师。孙永霞是被王海鸣带入国家队的年轻队员，她表示：“王领常对我们说，人这一辈子，不管运气好坏，一定要与人为善。”

　　2005年6月，裴恩才带队在香河备战东亚四强赛。一天，陈艳红接到家人的电话，得知母亲被查出脊髓炎。王海鸣在听队员谈论此事后，主动找到裴恩才为陈艳红请假。当王海鸣催促陈艳红赶紧回家看看的时候，后者痛哭流涕。“他不劝我还好点，一安慰我，我实在忍不住，眼泪就出来了。”陈艳红说。

　　按照一些老队员的说法，她们很少看到王海鸣生气。当年，王海鸣还在带北京老女足。由于每天的训练量很大，队员们训练中累得喊娘。训练结束后，王海鸣往往会成为队员们的发泄目标。

　　2001年，一个湿冷的冬天，北京女足正在广东清远集训。训练结束后，门将一个侧扑将王海鸣扑倒，然后队员们一拥而上，将王海鸣蹾了个“八十大板”然后扔进水坑，逃之夭夭。“他一脸无辜地向我们喊着，‘你们这回开心了，给我洗衣服！’”满艳玲一回想起这段经历，就有些忍俊不禁。

　　他只在乎

　　只因热爱女足竞聘失败仍坚持

　　“对付玛塔这样的球员，就要这样做。你不让她怕你，就是你没出息”———王海鸣

　　“我已经做了17年女足工作，我已经离不开女足了。”王海鸣说道。不过，在从事女足工作期间，他也有过“出格”的表现，这两次“个性表演”，都发生在他担任国青队主帅时。

　　“每一次我看到电视上放点球，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孙永霞的“点球恐惧症”源自2004年亚青赛，当时中国女足首场负于韩国。由于只有亚青赛前两名才能晋级曼谷世青赛，所以中国女足必须要拿下朝鲜和日本。那场比赛结束后，当队员们都回到休息室时，王海鸣在战术板上写下7个大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时的国青队长孙永霞清楚地记得：“当时，王领几乎就是含着泪写下的这句话。当时，全队都觉得之后的比赛没有一场赢不下来的，结果最后半决赛我们点球大战赢了朝鲜，就是到现在，每一次我看到电视上放点球，我都会想到这次点球，而且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海鸣有腰伤，即使是在教练席看比赛时，腰还隐隐作痛。他的腰伤却是一次“自残”的结果。那是2004年的世青赛上，王海鸣带领的国青队在小组赛上不敌巴西队，结果两支球队在半决赛中再次相遇。当时的巴西和刚刚结束的世界杯上的球队人员差不多，包括玛塔、克里斯蒂安妮都是当时的主力。在比赛前一天的训练课上，王海鸣突然近乎玩命般地亲自做了一个飞铲———“看见了吗？对付玛塔这样的球员，就要这样做。你不让她怕你，就是你没出息！明天必须给我拿出这种狠劲来。收拾巴西队，我们要进决赛！”

　　这一举动不仅让队员们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在场的足协女子部部长张建强也愣了许久。女足队员王坤说：“当时站起来还能慷慨陈词，结果晚上他就找队医去了。当时，王领已经是45岁的人了。从场边一个滑铲四五米，我们全队都十分感动。结果第二天就赢了。”

　　“他干女足这么多年了，已经不能离开女足了。”被王海鸣称为授业恩师的刘敏新道出了徒弟的心声，“这么多年，事业第一，挣钱第二，北京足球教练的传帮带精神，在王海鸣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再回过头来看2005年6月的那次对话，一位足协女足部官员一语中的：“海鸣对女足的了解很深，每次他都是实事求是地说，但别人都说百分之百能够完成任务。有些时候就是应该说些大话，这样人家才会给你机会，但王海鸣则不会；海鸣和底下这些人的关系都很好，只要跟他共事过的人，没有一个说出他一个不字来的。但是，他就是不走上层路线。这一点让他甚至连一次像样的机会都没有得到过。”

　　年近五十的王海鸣未必不知道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