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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祖师爷:大环境变人心也变 过去单纯对事不对人

彩富网  2010-9-18 9:40:00   【字体: 】【发表评论】【收藏】【打印
  在中国裁判界,曹镜鉴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是中国首批国际级足球裁判之一。前至陆俊、孙葆洁,后到今年首次登陆职业赛场的年轻裁判员,都是其门下学生或者接受过他的培训。

  1936年,曹镜鉴出生于上海,1954年考入中央体育学院(北京体育大学前身)中专科,3年后考入本科,1961年毕业留校担任教师,1979年经中国足协推荐,曹镜鉴成为中国首批国际裁判,当年裁判委员会重新成立,他担任首届裁委会副主任。1963年开始,曹镜鉴参加了历年的全国足球联赛,并参加了第2、3、4、5、6届全运会足球比赛执法,退役后担任过联赛和全运会裁判长工作。“我们的那个年代,人都很单纯。”曹镜鉴说。

  1973年,国家体委办公室在广西梧州组织足球裁判员班,委派曹镜鉴和周广达担任教官,该班也成为中国裁判员界的“黄埔军校”,在长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曹镜鉴带出了一代又一代的“球场法官”,其中包括朱六一、黄钢、陆俊、孙葆洁、张雷、谭海等国际裁判。足协联合北体大,从2001年开始设立“裁判班”至今,曹镜鉴培养了未来的国内联赛裁判达几十人之多,被誉为“中国足球裁判的祖师爷”。

  1986年挂哨之后,曹镜鉴与崔宝印、张大樵三人一直担任中国足协联赛裁委会的评议组成员,每逢有重大的赛事争端,足协的处理意见最终都会以曹镜鉴为首的评议组意见为最终裁决。但有些东西也不是他能够裁决的,比如人心。对于目前中国足球裁判的处境,曹镜鉴不禁大发感叹:“大环境变了,人的想法也变得复杂了。”

  对话

  过去

  骑车 交粮票 没钱打假球

  南都:你身处的那个年代,执法的环境和现在有什么主要的不同?

  曹镜鉴:我们那会都是政府办的赛事,虽然也有甲级和乙级联赛,但没有实行职业化。跟现在相比,最大的不同是赛区制、赛会制,集中在一个地方打比赛,有时候一呆就一个多月。我们一出门起码是半个月,平均每年有2个多月的时间在外面。好处是比赛结束了能够就地总结,但运动员打着打着就容易打疲了。

  南都:在选派制度上,会不会也有一些不同?

  曹镜鉴:其实我们那个时代的选派和现在是一样的,过去没有足管中心,没有足协,国家体委下面是直属院校和足球办公室,足办的领导同志派你去吹哪一场,你就去吹哪一场。体制一样,没有多大变化。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们国家开始给每场比赛配备一个预备裁判,性质上是替补裁判,在两队中间放一张桌子,那就是裁判席,预备裁判就坐在那里。后来国际上就引用了这种做法,第四裁判就这样出来了。所以说,虽然经过了几十年,但裁判的方式变化不大。

  南都:当时裁判圈的氛围如何?

  曹镜鉴:我们那个年代很单纯,没有其他的事情,大家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足球就只有爱好。到1979年国际足联恢复中国合法席位之前,国内就没有国际裁判这一说,所以就没有升职升迁的机会,大家都是一个等级上的裁判。

  南都:裁判员也大多数是老师?

  曹镜鉴:现在大部分是老师,那个时候老师没有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我们学校有几位老师当裁判,工人也有不少,像上海的工厂比较多,大部分裁判员都是工人。几个大城市,北京、上海、广州的裁判人数多一些,北京的可能最多。

  南都:裁判员的待遇如何?

  曹镜鉴:每到一个赛区,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粮票、饭钱。我记得最开始的裁判补贴是每天3毛钱,后来逐渐增加,加到多少我现在都忘了。那个时候,向单位请假都是要扣工资的。

  南都:都是坐火车去吹比赛?

  曹镜鉴:那个时候哪能坐飞机哦,假如是在北京之外的地方打比赛的话,我们就坐火车到赛区。我记得最远的一次是去广西北海,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到了那里。假如是在北京市,在工体比赛,就从学校骑车到工体,晚上再骑车回去。我记得有一个小插曲,我们学校的一位同志,从海淀出发,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工体,结果吹到一半的时候腿抽筋了,骑车骑得没体力了。

  南都:那个时候对裁判的管理是否比现在更严格?

  曹镜鉴:平时裁判员的管理是很松散的,但是到了赛区,管理就严格起来了,外出都要打报告,跟球队接触?过去没有这种现象,再说队伍也没钱,运动员的工资也不高,哪有什么条件打假球呢?

  南都:国家办比赛,那所谓的“官哨”、“爱国哨”是否会比较多?

  曹镜鉴:爱国哨不是没有,也有,但少得多。

  现在 路广 压力大 开会不说话

  南都:你带过很多的学生,有些人利用裁判工作的便利做了一些不正当的事情,你如何评价?

  曹镜鉴:陆俊是1977年入学的,他参加了第一届高考,我带他们4年。刚开始他的技术水平不够,但是对裁判这行比较热爱。在学生时代,陆俊就有些个性,脾气有点爆,谁都不怵,从业务角度讲,是块当裁判的料。毕业之后,把他当做重点对象又培养了比较长的时间。但在大环境下,他没有把握住自己。

  南都:孙葆洁也是你的学生,他好像是另外一种典型?

  曹镜鉴:孙葆洁1982年入学,陆俊那一届刚毕业,他和陈红辉是一个班。学生时代他就做裁判,有机会的时候,我会把他们带到赛区去,但一般只让带一个,我就轮流着带,有时候带孙葆洁,有时候带陈红辉,他们两个人的机遇很好。作为裁判这一行来说,学校只是一个启蒙教育,真正提升水平还是要靠去赛场实践。

  南都:你对现在的裁判了解多少

  曹镜鉴:现在的这些裁判,基本上都参加过北体大的培训班,或者是参加足球基地的培训学习,所以三十来岁的、四十来岁的我都认识,都有印象。现在的年轻裁判跟我们那会对足球的爱好是一样的,但是显得更活跃,更爱钻研,自己会找比赛吹,吹自己学校的联赛,去周围的学校吹比赛,还去外面吹企业比赛之类,一方面锻炼自己,另一方面是挣点钱,有学生以前告诉过我,比赛多的时候,每个月的饭钱还是能挣得回来的。

  南都:最近出现了很多争议判罚,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曹镜鉴:我认为主要是年轻裁判多,自身压力大,再加上个别观众的素质差一些,也有点舆论宣传的影响在里头。裁判这一行的压力太大了,很多学生向我反映,家属跟他说,你甭干裁判了。

  南都:如何解决?

  曹镜鉴:我觉得首先要提高业务水平,这是根本问题,再高明的裁判也有失误的时候,裁判也是人,不可能不犯错误。只要不出现原则性的错误,还是可以用的。我跟他们讲裁判法的时候,反复强调跑位,看台上那么多观众,那么远都看到了,你没看到,就是你的角度不好。

  南都:有人认为采用独立的职业裁判是一种解决的方式,你认为是否可行?

  曹镜鉴:日本有6个职业裁判,但他们多数是个体户,自己做生意什么的。但是在我们国家行不通,我们大部分裁判是老师,到了45岁以后怎么办?往后从事什么工作?谁来给他们负责社会保障?所以职业裁判在我国讨论了很多年,一直都没有个结果。

  南都:跟你那个年代相比,联赛职业化改革之后,执法的难度是否要大得多?

  曹镜鉴:现在执法的难度跟过去相比大多了。我家订了《北京晚报》,比如说前几天北京打河南那一场,比赛之后《北京晚报》连续三天都有关于判罚的报道,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吹比赛?舆论的压力太大了,裁判的威信也大大降低。

  南都:球迷的态度是否更宽容一些?

  曹镜鉴(感叹):大环境改变了。我们那个时候,看台上也有观众喊,骂你吹偏哨,但没有“黑哨”的概念,赛会制也没有主客场之分,矛盾相对少一些。

  南都:以前裁判出现错误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处罚方式?

  曹镜鉴:过去没有针对裁判处罚的,我们赛后总结得很细,总结得出你犯错了,但不会公开处罚你,顶多让你缓一缓,一段时间内别出来吹了,没有成文的规定,说谁谁是内部停赛。

  南都:你感叹社会的大环境对裁判这个行业带来的影响,具体来说,有哪些东西你是难以接受的?

  曹镜鉴:我们过去赛后总结的时候,当面争论得很厉害,你说你判得对,我说你不对,各人坚持各人的观点。但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当面红脸,下次照样一起合作。那个时候人单纯啊。现在不一样了,业务探讨的时候,都坐在那里不说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南都:人与人的关系可能复杂了?

  曹镜鉴:我去年年底开始才不带课,长时间在学校里。我在开会的时候,说你们该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话了呢?我很难理解。我觉得我们那个时候的传统,还是值得保持下来的。

  观察

  裁判专家段嘉元:

  足协玩弄权术裁判四面楚歌

  任职于广州市体育科学研究所的段嘉元是一位裁判问题专家,这一点已无须多加赘述。二十多年前他就拿到了国家一级足球裁判员证书,但主动退出了一线执法工作,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中国足球裁判领域的观察者和批评者,纵贯于职业联赛创立与发展的每一个时间节点。

  足协应该保护裁判

  “接受批评是裁判工作的一部分,有一些枝节性的错误谁都会犯,这个并不是不可饶恕的。但为什么说中国裁判不易做?如果说国外的裁判是三面受敌,他们也会受到球迷、球员和俱乐部的指责,那么国内的裁判则是四面楚歌,除了那三方面因素,中国足协还打了自己人一枪。”谈到目前足球裁判身处的尴尬处境,段嘉元直言不讳。他认为,裁判员是代表管理者上场执法比赛,应该受到“自己人”的保护,而不是一旦犯错就要接受足协的公开批评。

  “1986年世界杯上英阿大战时马拉多纳的那个手球,到现在为止,国际足联的相关官员也没有对那场比赛的裁判进行任何公开批判。道理很简单,足球行政官员是坐在看台上,裁判员是奔波在球场上,一有差错就公开批评,比赛双方的运动员、教练员就不可能无条件地服从裁判员的判罚。”段嘉元说,“但在我们国内,以前有人借公开批评裁判的机会打击异己,败坏了裁判员原本就不高的集体声誉。张健强、李冬生被逮捕对整个裁判界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足协公开批评裁判的情况仍然存在。”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本赛季召开的首场联赛例行发布会上,足协就承认陕连战主裁判胡鹏春有重大错判,随后他也受到了内部停哨处罚。似乎足协主动承认错误的表现给了各俱乐部勇气和信心,随后各队只要对裁判略有不满,都会提出上诉。而孙继海赛后拒绝列队握手并且指责裁判,对他的禁赛处罚随后却被取消。

  段嘉元表示,足协在对裁判的保护上,仍然做得不够。“乙级联赛出现了大连女球迷飞踹裁判的事情,既然她精神有问题,怎么会让她进的球场呢?”段嘉元说,“足协应该对当地赛区进行处罚,最直接也是国际上最通行的处罚方式就是‘无观众比赛’,足协就应该采取这种类似的强硬的手段来保护裁判。”

  中国球员踢法粗野

  他还认为,足协今年启用的赛前临时“抽签选派裁判”是一种玩弄权术的表现。“选派裁判的权力在足协的手里,但是他们却让俱乐部抽签。搞抽签选派的方法并不可取。”段嘉元说,“唯一的好处是,以前比赛都是集中在陆俊、孙葆洁少数人身上,现在好一些,大家执法的场次比较平均。但还是要量体裁衣,有经验的裁判在关键场次还是得上,不是很紧要的比赛,再让新手练一练。”

  尽管最近几年的足球环境不佳,但段嘉元仍然保持对中国足球的高度关注,“我一直都在观察联赛的裁判,通过网上视频,两部电脑同时看比赛,每一轮都会看上四、五场球。”段嘉元表示,国内联赛的踢法很粗野,从1992年开始,中国就取代韩国成了亚洲最粗野的队伍,不管是哪一级联赛,红黄牌都是特别的多。“以前国内管理不严,大家都不敢吹点球,只有个别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敢吹。今年算不错了,截止到中超21轮,总共判了25个点球,但也有近20个该判的点球没有判。”

  扫黑一年来大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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